她说完,缓缓坐在地毯上,抬头望向天花板。
天花板上的吊灯照的她的视线有些恍惚,宴会上那句“你的夫人很优秀”又在耳边响起,和时恪的话渐渐重合。
时明月忽然想通了——云湛是她的夫人,这是法律上、更是心里既定的事实。
那些害怕失去的恐慌,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。
云湛爱她,愿意留在她身边,这份心意不是锁链能锁住的,更不是别人能夺走的。
心里的郁结像被风吹散,时明月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。
她侧过头,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云湛,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。
原来真正的安心,从不是把人捆在身边,而是知道她就在那里,因为爱而留下,无需防备,无需控制。
云湛伸手牵住时明月,轻轻拉了拉:“想什么呢,这么出神?”
“在想”
时明月握住她的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:“以后要带你多出去走走,让大家都知道,我的夫人有多好。”
时明月的话落进耳里,云湛的双眼忽然微微发亮,像是有细碎的星光落进了眼底。
那光亮不是因为脚踝上的锁链被解开,不是因为终于摆脱了束缚,而是因为她清楚地看到,时明月眼底的偏执与不安彻底散了,整个人都变得通透起来。
这份“想通”,比任何自由都更让她欢喜。
她握着时明月的手紧了紧,指尖轻轻蹭过对方的指腹,主动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。
“明月,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之前的事,就是我离开你的那件事。”
时明月的身子轻轻顿了一下,抬眼看向云湛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戒备,只剩下认真的倾听。
“你还记得那本书吗?”
云湛的语气放得更柔,像是在小心翼翼触碰过往的伤疤。
“那本书其实是一把钥匙,打开它,我就会离开这里。可书里面记载了学校里很多不好的事情,那些阴暗的、伤害别人的事,我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颤抖:“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,实在没办法对那些内容视而不见,更没办法骗自己说裴颜汐一定能处理好。”
“所以,你不信任裴颜汐?”
时明月轻声问道,语气里没有指责,只有纯粹的疑惑。
云湛轻轻摇了摇头,又很快点了点,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坦诚:“对,也不对。我是信她的,信她的手段,信她的魄力,知道她有能力解决那些事。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,我想亲眼看看,想心里有个数。如果她真的一时没办法处理好,我想我也能帮上点忙,所以才一时冲动,打开了那本书。”
她说完,微微垂下眼,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时明月的手,声音里多了几分愧疚:“等真的离开你以后,我每天都在后悔。夜里睡不着的时候,总在想如果我没有翻开那本书,我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,哪怕偶尔有争执,也能幸福地在一起?一起去学校,一起去旅游,一起做所有想做的小事……”
说到这里,云湛抬眼看向时明月:“就是在那个时候,我才真正意义上理解到你的重要性。时明月,你不是我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人,你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没有你的日子,根本谈不上‘幸福’。”
她看着云湛眼底的真诚,看着对方因愧疚而微微泛红的眼角,忽然伸手抱住了云湛的腰,将脸贴在她的肩膀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我知道了……我不怪你了。”
“云湛我说我,不怪你了。”
过往所有的委屈、恐慌、不安,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疼。
云湛的离开从不是不爱,而是藏着一份她未曾知晓的善良与顾虑。
而现在,她们都在彼此身边,过往的遗憾,都能慢慢弥补。
夜色渐深,庭院里的喧嚣早已褪去,只剩下晚风拂过树叶的轻响。
忽然,云湛无意间抬眼望向窗外,目光瞬间被吸引。
后院的天空中,悬着一轮格外圆的月亮,银辉倾泻而下,把庭院里的草木、石板路都染得透亮,连空气里都裹着一层温柔的月色。
“你看。”
云湛轻轻拉了拉时明月的衣袖,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。
时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。那月亮亮得不像话,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白玉,悬在墨蓝色的夜空里,连周围的星星都显得黯淡了几分。
两人相视一笑,心照不宣地起身,并肩往后院的湖边走去。
湖水被月光映得波光粼粼,微风拂过,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,把月色揉成一片晃动的银辉。
就在这时,时明月忽然停下脚步,反手牵住了云湛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