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徽之接过,还礼:“有劳。”
黄门辞去。傅徽之便展信一观。
言心莹自身后靠近,问:“晋王说什么?”
傅徽之将书转递给言心莹,言心莹看时,只有八个字。
北越犯境。右骁卫将。
意即北越来犯,仍是右骁卫大将军带兵去平乱。也是庞家将要动手了的意思。
言心莹莫名紧张起来,跟在傅徽之后面进了屋。
傅徽之坐下后,劝道:“还是教你家人出京暂避罢。”
言心莹与他对面而坐:“你是忧心……”
“我并无后顾之忧,可你有……若庞家最后别无他法,挟持你阿娘,或是燕国公府中人,逼迫你阿舅。他也为难……”
这些日子言心莹并非没有回家劝过,可言照玉总觉得她的话太过荒谬。如若早些安排,她父兄应能告假出京。
言心莹道:“我父兄官职在身,一时不好告假。只能先让我娘带着府中女眷与长者稚童出府。燕国公府是我外祖父和亲眷……”
傅徽之握了言心莹的手:“记得与叔父或叔祖父说,别忘了将阿裕带走。”
言心莹回握他的手以示安慰:“放心。我即刻便去!”
“我与你一道。在城外等你。”
“今日有些晚了,若赶不上出城,我或许便宿在城里了。你还是别去了,怎会总如那日遇晋王一般,不会有什么事的。算来潏露也快回来了,你便在此候她罢。”
傅徽之应了,将言心莹送至村门。看着她上马驰去,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,方转身欲回。
方抬一步,竟听弦响!
傅徽之当即侧身,一支羽箭赫然射在眼前篱门之上。箭杆犹自震颤有声。靠近箭镞处系有白巾。
傅徽之回望一眼,射箭者头也不回地疾步而逃。
村口并没有什么人。
傅徽之回头拔箭,取下白巾,折断箭杆,藏入袖中。慢慢往回走,又展开白巾来看。须臾止步。
未几又听身后有人唤“公子”。他忙折了白巾,塞入襟怀。而后转身。
马在傅徽之面前住蹄。白潏露下马,面上掩不住喜色。“拿到了,孙龙写的匿名书。”说着卸了包裹,自其中取出了书信。转身递给傅徽之时,傅徽之却有些楞怔的模样。
白潏露唤了他两声,他才回神。接过匿名书扫了一眼,问:“县尉一切都好?”
“都好。”
傅徽之又道:“还有一事劳烦你。阿莹适才离开,你路上赶一些应能追上她。若追不上,便在言家或燕国公府寻她,之后便伴她左右。”
白潏露想问他怎么不去,但终究没有开口。大抵是有别的事。
她只能应了,又跨马去追言心莹。
傅徽之在原地怔了一会儿,又看了眼手中的匿名书,藏入怀中。方转身往回走。
直到走到最后一户人家,傅徽之才意识到自己已走过了,又折回去。
张安也不知带着孩子去何处了。舎中只余他一人。
傅徽之从井中汲了一桶水,去厨下倾入釜中。复生火,将袖中折断的箭杆与箭镞一并掷入火中当柴烧。
而后他回到自己屋中坐下,将怀中的匿名书与白巾取出,都铺在案上。似在看其上的字,又似没有。
不知过去多久,傅徽之方想起灶上还煮着水,忙去厨下看。
灶上已漫了不少水,仍有水自釜中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