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衣一时语塞,她能够保证不亏待秋千索,却防不住旁人的冷言冷语,秋千索向来是个高傲的人,绝不会受此辱,声音不由弱下去三分,带着央求:“可你能去哪儿啊?”
“天大地大,总有我的容身之地,哪用得着你操心。”秋千索将她挤到一边,开始搜罗多宝阁上值钱的玩意儿,见他吃干抹净真的要走,青衣便有些恼了。
“说来就来说走就走,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,还到处搜刮东西,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我的?”
这话可是毫不客气,秋千索顿住,侧过头纤长羽睫下,眸中嘲讽展露无遗:“我为什么来找你?我倒想问问你,当日你活过来可曾有试着去找过我?”
青衣陡然愣怔,若问有没有去找他,自是没有,从一睁眼,她满心惦念的只有望月楼老柳下的金罐子,见望月楼堙灭,下意识料定他死了,后面又忙于和姓宋的狐狸周旋。。。。。。
而今遭当面诘问,怒意消散,愧疚如藤蔓滋生,低下头唇瓣嗫嚅不知说些什么好。
秋千索面若含霜,殷红的唇角勾起凉薄,说出的话更是句句凿心:“今日多谢付小姐破费,包袱里这些东西,我带走算是还了你我交情,自此天涯海角相逢只当陌路!”
说完,他拿起包袱就要走,青衣彻底慌了,赶紧将人拽住:“不是,你听我说,是我的错,我应该去找你的!是我没良心,我不是人!”
秋千索哪里听她多说,奋力挣扎,青衣顾不了那么多,将人从后拦腰保住,不肯让他再迈出一步,别看她身形纤瘦,但到底有功力在身,再兼带跟付骁平学过拳法,使出全力来,饶是秋千索是个男人,也无法挣脱。
很快两人的动静就引起下人的注意,但碍于青衣有令不许打扰,只好传话给吴管事,吴管事得知消息匆匆赶来,只听屋里争执不休,“嘶拉”一声,明显是衣帛撕裂声,当即急了,哪个王八崽子,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在国公府对小姐无礼!
怒不可遏,一脚踹开客房门,正要破口大骂制止这场暴行,却见自家小姐体面全无的挂在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腰上,而这个男人满面通红,羞愤异常,俨然是不堪受辱的模样。
这。。。。。。这。。。。。。
面面相觑,空气好像凝固,最后终是秋千索接受不了自己被人看光的羞辱,抽手用力将门关上。劲风拍面,差点儿将吴管事鼻梁骨撞断,他捂着鼻子,神情恍惚,听着里面一味:
“放开!”
“不放!”
“放开!”
“就不!”
这可如何是好,进去管吧,怕要坏了小姐的好事。。。。。。呸!怕要坏了小姐名声,不进去吧,国公爷的嫁妆就要便宜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。
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。。。。。。
僵持大半天,秋千索也实在累了,嗯。。。。。。其实也不光是累,还有不想再继续裸奔下去,语气松软:“好了,放开吧。”
“你得答应我不走才行!”青衣执拗的像个孩子。
秋千索叹了口气:“我执意要走,你还能像这样缠着我到地老天荒不成?先松开,听我好好与你说。”
见他语气缓和,青衣探头觑了觑他神色,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模样,终于缓缓放开手。
秋千索试图将衣服穿上,奈何粗布衣裳料子本就糙,被大力撕扯袖子都只剩一只,穿上活脱像个和尚,他不禁扶额,先在桌前坐下:“你现在不是望月楼的青衣,而是国公嫡女付清怡,你想过从外面随意收留一个男人的后果吗?”
青衣执拗:“我就说你是我请的老师,只要你能留下来,法子多的是。”
“方才那人应是府里的管事,他已经看到我。。。。。。看到我这样,还能相信我是你请的老师?我能教你些什么?痴缠男人的把戏?”
青衣眉心紧锁,显然也不得解决之法。
秋千索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,循循道:“我既知道你在这儿,哪怕没有机会再见。”
“可我不想你走。”青衣心里淤堵,声音也低下去,秋千索于她亦师亦友,她在醒来后没去找他,已经是办的第一懊恼事,现在又怎么忍心再与他分别,让他居无定所,四处漂泊。
秋千索笑了,这一笑世间万种风情不敌其一,他眼波流转:“你真以为我无处可去?”
“我是何人,怎会让自身受半分委屈,实话告诉你,若不是今日要来见你,我哪用得着将自己弄得这般灰头土脸?形势迫人而已。”
青衣抬眸,认真道:“那你现在所处何地?”
秋千索朝着正北方指了指:“京城第一富贵地。”
第一富贵地,那不是皇宫?!
青衣顿时大惊,向他□□看去:“你!”
秋千索愣后转怒,猛然用身上半截破衣将□□挡住,几乎崩溃:“看什么看,老子不至于被形势迫成那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