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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5章

王匠头满头大汗地迎上来，手里还攥着块炸裂的炮筒碎片，脸色发白：“王爷！刚试了第三炮，又炸了！前两炮射程倒是够，可这第三下。。。。。。炮筒直接裂成了两半，差点伤了工匠！”

陈平安快步走向试炮场，只见地上躺着半截扭曲的铁筒，边缘还带着焦黑的痕迹，几个老工匠蹲在旁边叹气，手里的工具都没力气举了。

“把炸开的碎片给我看看。”陈平安蹲下身，指尖划过碎片的断口，纹路杂乱无章，“铁料里杂质太多，是普通铁矿吧？”

王匠头脸更红了：“是。。。。。。库房里高纯度的玄铁矿不多了，想着先试试样子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胡闹！”陈平安眉头一蹙，却没多责难，指着断口道，“红衣大炮靠膛压推送炮弹，铁料里的砂石杂质会让受力不均，射个两三炮就会炸膛。去把库房里所有玄铁矿都拿出来，不够就从北境铁矿场调，必须用纯度七成以上的料。”

他顿了顿，又道，“铸造时用‘叠铸法’，分三层浇筑，每层冷却后再浇下一层，让铁水在模子里慢慢凝，内应力能小一半。”

老工匠们听得眼睛发亮，有个花白胡子的铁匠忍不住问：“那炮筒壁厚呢？咱们按图纸铸的，可总觉得哪里不对。”

陈平安捡起根木炭，在地上画了个炮筒剖面：“炮口薄、炮尾厚，这没错，但中间过渡要匀，像水流过石头那样顺，不能有直角拐弯。你们之前铸的这里太陡，炮弹一撞就容易卡，膛压憋在里面能不炸？”他划了道平滑的弧线，“按这个弧度改，再在炮尾加三道加强筋，保准能撑住十炮以上。”

正说着，前院突然传来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伴随着工匠的惊呼。陈平安心头一紧，转身奔过去，只见火药坊的伙计正手忙脚乱地扑火，地上散落着几个炸碎的纸包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管火药的伙计脸都吓白了，结结巴巴道：“王、王爷，按您给的配比搓炮弹，可刚搓了几个，不知怎么就炸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
陈平安蹲下身，捻起一点未燃尽的火药粉末，放在鼻尖闻了闻，又用指尖捻了捻：“硝石磨得太粗，硫磺没去潮气。”他起身对众人道，“硝石要过细筛，像面粉那样细，硫磺提前用炭火烘三天，把水汽烘透，木炭要选优质木炭，捣成粉后筛两遍。”

他指着墙角的秤：“配比必须按我给的数，一两一钱都不能差，用这杆铜秤称，每次配药前先校秤，搓炮弹时用竹筛盛，别用铁器，旁边备好湿麻布，一旦有火星立刻盖灭。”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，倒出些白色粉末，“这是草木灰，按十分之一的量掺进去，能稳住药性，不容易受摩擦引燃。”

王匠头连忙让人取来秤和筛子，按陈平安说的法子试配。果然，细筛过的硝石混着烘透的硫磺，搓起来细腻顺滑，半天没再出意外。有个伙计试着点燃一小撮，“滋啦”一声燃得均匀，没像之前那样爆响。

“成了！”工匠们欢呼起来，看向陈平安的眼神满是敬佩。

陈平安看着重新忙碌起来的作坊，心里松了口气。他走到刚铸好的半门炮前，拍了拍冰冷的铁筒：“三天后我回京，临走前要再试一次炮，必须用玄铁矿铸的，射五炮不炸膛才算成。”

王匠头挺直腰板保证：“王爷放心！就是连夜不睡，也得让您看到能用的炮！”

天色渐晚，陈平安终于处理完兵器坊的事。离开前，他回头望了眼烟尘缭绕的作坊，红衣大炮是北境的底气，更是他回京后的退路。

这炮若能成，纵使京中风浪再大，他也有底气护着自己、护着北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