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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2章

陈平安一直等着文德帝睡着后才离开，他走在王府的长廊里，脚步有些虚浮，脑子里在思索着，文德帝让他护送自己回京城是什么意思。

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谢清璃的房间门口，看到屋里还亮着烛光，便推门而入。

谢青璃抬头时，烛火刚好晃过陈平安的脸，他眉目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凝重，连嘴角都抿成了直线。

她连忙放下手中正核对北境粮草账目，闻言快步迎上去，指尖先触到他冰凉的手，轻声道：“怎么脸色这么差？是父皇的身子又不舒服了？”

陈平安摇摇头，在桌边坐下，接过她递来的温水一饮而尽，喉结滚动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沉重：“父皇睡熟了，只是。。。。。。他方才说，回京的路，要我亲自护送。”

“护送回京？”谢青璃的手猛地一顿，烛火映得她眼底瞬间浮起忧色，“北境刚安稳，你走不开的，而且。。。。。。”她压低声音，目光扫过窗外寂静的长廊，“你当初夺取境兵权，本就没经父皇同意，是你强行夺取的，如今你们父子刚和解，这时候让你护送回京会不会。。。。。。”

谢清璃没说下去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，会不会是文德帝借着护驾的名义，把他诓回京城，趁机收回北境兵权？毕竟皇权面前，父子情分有时薄如蝉翼。

陈平安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，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渗进来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：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。北境军权是我夺取下来的，父皇心里未必真的全然放下。可他既开了口，我若推辞。。。。。。”

他抬头看向谢青璃，眼底有挣扎，却更多是坚定：“刚在榻前，他握着我的手说父子同心，江山才稳，若我因猜忌不去，之前的和解就成了笑话，父子间好不容易消弭的间隙，只会裂得更大。”

“可京城是龙潭虎穴！”谢青璃忍不住提高声音，又连忙压下去，伸手攥住他的胳膊，“太子在京中势力盘根错节，连父皇都敢下毒，你这一去，等于把后背露给他们！北境是你的根基，你若不在，万一有人趁机作乱，或是父皇真要收回兵权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所以才要你留下。”陈平安反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衣传过来，“青璃，北境不能没有主心骨，我走之后，虎牢关的防务、粮草调度、还有工匠营的水泥监造，都得你盯着，你是北境王妃，又是将士们信服的人，只有你守着，我才能放心。”

谢青璃的眼圈微微发红，却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：“我守着北境自然没问题，可你一个人去京城。。。。。。我不放心。要么我跟你去，北境让岳紫英暂代；要么你回绝父皇，就说北境刚遭异动，主帅不能离境。”

“不行。”陈平安轻轻摇头，声音放得柔了些，“紫英虽可靠，但镇不住那些将领，回绝父皇，更是把猜忌二字摆到明面上。他既敢让我去，我便敢去，只是。。。。。。”他顿了顿，眼底闪过一丝冷冽，“我得把北境变成我的退路。你守在这里，就是守住我的底气。”

他拿起桌上的北境舆图，指尖重重敲在虎牢关的位置：“这里是北境咽喉，你亲自坐镇，若京中真有异动，或是有人想动北境的兵，你不必请示，直接以防备突厥异动为名闭关，等我消息，要是有人强行冲关，直接格杀勿论。”说着陈平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。

谢青璃望着他指尖下的舆图，心里的担忧翻涌如潮，却终究化作一声轻叹。她知道陈平安的性子，决定的事很难更改，更何况这事关父子信任与北境安稳。

“好，我守北境。”她抬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，指尖触到他甲胄上未擦净的尘土，“但你得答应我，到了京城步步小心。太子的人、后宫的眼线、还有那些揣着心思的朝臣，个个都要防饮食汤药我给你备足解毒丹，贴身带着，绝不能再像父皇那样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平安握住她的手，紧紧攥了攥，“你放心，我惜命得很，还要回来陪你看合安城的水泥路铺到京城呢，等送父皇平安回宫，我就立刻回北境，这里有你，我才能走得安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