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十分惊恐:“别!我没事,你快走!”
“我走?”云瞒月足尖倏地点到地上。
落了地,她又支撑不住,软得一缕白烟似的,往后栽倒。
“我没事,你千万别跟他打。”飞鱼卫正在两人身侧肃立,她琢磨着措辞,片刻,顾怀瑾轻悠悠落了地,她咬着牙跟他说:“该逃就逃,刺客一途,有谁怕死,你快走!”
云瞒月回身打量他一圈,见此人正是仙女湖上闯入花舟那人,心里纳闷为什么每回同她相处片刻,这男人都浑身戾气地搅局?
顾怀瑾声音沉煞凶戾,一字一字,仿佛从齿关中嚼过了吐出来似的:
“……你伤她了?”
南琼霜冷汗淋漓地劝:“受不受伤,我都不会说一个字!”
顾怀瑾愣了。此刻,终于冷静些许,他方才嗡一下涌上天灵盖的血潮退下去,隔着白帷纱,对上她的眼睛。
虽然软得站都站不住,那双眼睛依旧清明凌然,透彻如雪镜。
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是他莽撞行事了,竟忘了有这么多飞鱼卫在此。
他回身吩咐飞鱼卫中身量极高的一个——竟是云垂,他无量山上的随身暗卫:
“抓住她。”
南琼霜赶忙将云瞒月往外一搡。
云瞒月会意,刚欲转身。
却听顾怀瑾冷笑道:“两个都抓了。”
南琼霜一惊,猛地偏首一望。
云瞒月已经不见了。
唯余顾怀瑾仰头望着夜幕中央,面无表情,神色晦沉难明。
良久,他森森笑了一声。
四面一望,满地脑浆人头,无头尸首乱七八糟零落满地,往日堂皇富丽、显赫辉煌的齐国公府,一片惨烈狼藉。
有幸捡回一条命的福余三卫,个个捧着宝樽抱玉佛,拎着衣摆兜黄金,拔着步子刚迈出府门,对上他,就愣了。
京中这位大人物,他们是认识的。
与自己东家齐名的大人物。从前想不开,给了自己一刀,为此,整个洛京抖了三抖,人人自危。
顾怀瑾歪头,好整以暇地鼓起掌来,笑:
“听说定王的精兵骁勇善战,今日一见,果然如此。国公府不知包庇了什么刺客,要定王灭了齐国公的门?领头,出来。”
江强本带着人在房檐上围攻南琼霜二人,中途却见有部下闯进府内劫掠,跟着眼馋,也去大肆抢劫了一番,因此捡回一命。
听了点名,忐忑一抱拳:“属下江强。”
“女真人,起个中原名。”他黑绸底下两片唇弯起来,“学不会中原的规矩,别在中原混。”
兀然抬手,食指中指并在一处,竖在面前。
一阵磅礴的气劲,骤然攒在四周,嗡鸣震颤,地上的小石子都跟着跃起些许。
下一秒,一阵骨头碾碎的咯吱声。
江强的胳膊诡异地向后翻卷扭曲,仿佛一卷绸带。
他登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狼嚎。
其余女真人见自家将领受此折磨,不忿之外,更是大惊——才送走一尊杀神,怎么就又迎了一个阎王!?
顾怀瑾好脾性地笑:“顾某要劝各位打道回府。诸位,可有意见?”
再无一人说话。
福余三卫窥着江强惨白脸色,各个冷汗直冒。他们这些人,不敬道义,只敬武。顾怀瑾的无量心法之名,京中人人皆知。
片刻,福余三卫连句言语冒犯都不敢有,规规矩矩搁下了手中金银珠宝,朝顾怀瑾恭敬行礼,拖着自家犹自惨嚎的将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