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自痛苦的落选者不知不觉离开操场。
主角敏锐地发现,跟着跑去。
路上碰到伪装成老师的前期反派。反派不知所谓地喟叹道,绝对做不到吧。梦想实现的概率很小很小,小得让人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否值得存在。
我忽然想到以前参加小提琴比赛时,视我为劲敌的音乐老师的孩子。
三届比赛,她都是亚军。升上国中后,家人带着她出国读书。那孩子到最后一天还给我写了信,信里说,她不会放弃小提琴,她仍然决定迟早有一天要赢过我。
她不服输,有自信,那么坚毅地向前看。
可如果换一个性格的人呢?
换一个,明明很爱小提琴,却觉得自己怎么也比不过“天才”,从此一蹶不振,反而开始恨我,恨教导我的自己的妈妈,甚至恨上小提琴的孩子,事情的发展或许就会朝另一个极端倒去。
我又该怎么办呢?
“这种事,还真是会经常发生。”有人说。
视线从电视屏幕里抽离,我看向对座。单手端着碗的山本武侧头注视着慢慢进展的剧情,留给我的侧脸神情平常,眉峰稍沉,“棒球部类似的情况也不少。去年的时候,就有一位前辈退出训练了。”
对了。
山本同学,是一年级刚进来就跃升为主力正选的人。对棒球部来说,完全是一个势不可当的天才新生。
他这么一提,我甚至都能猜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“没关系吗?”
“没关系。”山本武回头看我,又露出一个叫人放心的微笑,“不像我这样除了棒球以外就没什么擅长的东西,那位前辈还有别的目标。毕业后,说是考了一个不错的高中呢!而且在那个新学校,他会重新爱上棒球也说不定。”
我听完摇摇头,蹙着眉,直望他深棕色的眼睛。
“山本君,没关系吗?”我问。
男生怔了怔。
两秒后,那一丝动摇的错愕在味噌汤柔软的热气里消散。我看见山本同学微微扬起唇角,脸庞闪烁的笑意似乎更郑重,更真实,甚至更柔软了一点。
“嗯。”他说,“经过正式的较量,堂堂正正拿下的正选资格,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后悔。”
“……”
我定定多看他一眼。
随即,点头。我也认真说:“那很好。”
山本同学周身的气氛又霎时兴高采烈地活络起来:“是吗?谢谢你,西贺老师。”
“期末考考好再说吧……”
低声应着,我垂下眼,准备扒饭,却瞧见碗里不知何时刷新出新的蘸过酱的鱼片和肉。它们软趴趴地倒在消灭一半的白米饭间,酱汁滚进米粒,添染着诱人食指大动的颜色。
什,什么时候夹进来的?
我浑身又是一僵。但对面的家伙正散发着呵呵嘿嘿的快乐信号,我只好硬着头皮,装作无事发生地提筷吃饭。
卧室窗户敞亮,斗胆框住澄蓝色的艳阳天。在其下方,电视机持续播放着精彩纷呈的动作画面。我听见碗筷不时轻碰,风扇呜呼呼地吹,听见动画片主角在广阔的天空中大声说着:
“‘有没有才能’这回事,不是由别人来决定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