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坐的两人对酌,故人久未见,倒也有些话能聊一聊。
“你怎么没有去广陵?”
按理来说,她作为广陵王,封地在广陵郡才是啊。
“……我有一些事要来这里做。”
咔哒,杯子放在桌上,她想起那道青衣人影,神色少见的温和起来,像是一把利剑,有了剑鞘…
“因为,他?”
她抬起头,目光冷静平淡。
“你见过了。”
“之前…你还没回来的时候。”
“不仅仅如此。”
刘辩心底有些复杂,对于这个发小,他总是琢磨不透的…此人心机深沉,对任何人都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,他之前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了。
小时候她总喜欢一个人孤零零呆着,也不肯说太多的话,不愿意和任何人玩……诶,真是令他难以亲近。
那些新奇的言论和思想总是令人赞叹感慨……或许,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…
她的身上,有一种…隔绝于世间的孤寂。
刘辩几乎要以为,对方这一辈子都不会动心,结果只是……人不合适罢了。
他苦笑,说到底啊,这不是他的广陵王啊。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,多数是刘辩说着话,聊起以往的故事,而刘鸢,是个合格的旁听者。
“算了,我看你…也不爱听这些。”
“我有时候确实不知道…你到底想要什么。”
以前,他还是皇帝的时候,询问过对方想要什么,是金钱,还是权利,亦或者是自己的这个位置。
她说了一句令他印象深刻的诗句。
她说…待到山花烂漫时,她在丛中笑。
好奇怪的诗句……细细咀嚼,能发现短短几个字,却将梅花的精髓都刻写了出来。
可是…这与她想要的,有什么干系吗?
对面的人心里叹息一声,刘鸢心想,她想要的,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。
是这个时代里,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,于是干脆就将那个世界死死的压在自己的心里,告诫自己,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的世道,本就是错误的。
微微摇头,显然是不想接话,她转而开口说道。
“灵思皇后的棺椁…”
“……”
刘辩的神色有些晦暗。
“已经……接回来了。”
她叹息一声,站了起来,踱步走到门口,外面的阳光,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住,显然是山雨欲来。
“彼黍离离,彼稷之实。”
知我者,谓我心忧。不知我者,谓我何求啊。
……
正跟着东阳百姓们准备春耕之事的陈登衣袖上沾满了泥泞,卷起裤脚踩在土壤里,自然的温和之力蔓延于他身上。
刘鸢停下脚步,不禁为这幅画面沉迷。
他的笑很开心,连带着刘鸢的心都舒展开来了,轻叹一声。
是大地最宠爱的孩子啊…真真是钟灵毓秀,灵气聚于一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