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清了这?一点,孟氏愈发不敢得意忘形,生怕开罪了庄氏。
青娆也看出了她心中?的紧张,笑了笑,单刀直入问:“姐姐今日来是有事?”
孟氏迟疑着?,到底吞吞吐吐地将自己听到的流言说了出来。
“我当是什么?事。”青娆弯起了眼睛,“这?样浅显的挑拨,姐姐以为我会中?招?”
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她的神色,孟氏的神情才松懈下来,变得有些羞赧。
但她并不后悔,庄氏与?她是陌生的盟友,很多?事由她自己玩笑着?说出,和她从下人口中?听闻,到底会不一样。
“不知是谁,这?样毒的心思。”
青娆摆弄着?手里?的绣花针,神情淡然:“左不过就是那两位,怕我接过管家权罢了。”
一个丁氏,被抢了女儿,又?夺了管家权,虽一时?的失宠是难免的,但到底没被圈在院子里?,不甘她得了好处,散播谣言的能力还?是有的。
一个方氏,虽然被禁了足,但禁她足的人是老王妃而不是国公?爷,眼看着?丁氏倒了,风头也过了,横插一杠子也是再?寻常不过。
听她说起管家权,孟氏也神色变换,犹豫了会儿,才附耳对她说了几句。
青娆怔了怔,意外地挑起了眉头。
孟氏说,这?几日竟有人在外头传,道她日日都?要泡丰身的药浴,因而才一肌一容,尽态极妍,勾得国公?爷在昭阳馆流连忘返。
大?宅院里?妾室争宠,这?种手段其实并不算什么?,但若是以这?种献媚狐惑的形象来掌管中?馈,不免就损了西府的脸面了。
她说着?,便偷偷扫了一眼庄氏的身段——她斜靠在迎枕上,华丽的缎子将她的腰身掐得极细,一眼看过去的确是凹凸有致,饱满丰腴,难怪那起子人嚼这?样的舌根。
说这?话,是带着?亲近的口吻想提醒于她。若是庄氏管家,待她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她们心里?都?清楚,斗倒了一个丁氏算不得什么?,照春苑里?那位,早晚会出来。
“多?谢姐姐了。”青娆笑容真挚地感谢她,却并不欲在中?馈的事情说与?她多?说。
孟氏在忌惮虎视眈眈的方氏,她的脑海里?,冒出的却是那一张和善可亲的脸。
她不由摸了摸手上的金钏,唇边闪过一抹冰凉的笑意。
在她知晓了陈四姑娘的真面目后,她便将她从前从九如院里?得来的东西全都?收拢了起来,包括这?对临行前,四姑娘特意赏她的金镯,并将东西交给胡万春,拿到外头悄悄查探。
其余的旧物倒没有什么?问题,唯独这对赤金海棠花的镯子——
“……那匠人说,这?金镯是极为难得的工艺,他也是仔细琢磨了好几日,才起了疑心,大?着?胆子将其中的一朵海棠花拆了开来,发现里?头加了几粒小小的香丸……”
胡万春来回话时?,脸色发青,几乎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:“那香丸我找川州城的大?夫瞧过了,若是时?常佩戴,一两年后,便会极难生养。这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?”
青娆却只是默然。
她早就怀疑过,四姑娘凭什么?敢这?么大胆地将她送进国公府,不怕她成为第二?个方姨娘……
原来其中?关窍在这?里?。
她需要凭借陈府的势力,才能在国公?府站稳脚跟,那这?对格外显眼的金镯,就是她得主子青眼的凭证,也是她身份的象征。
照她从前的风格,无论是她服侍陈阅姝,还?是将来的新主母陈阅微,她都?会时?时?刻刻戴着?这?东西,以表忠心。
而这?,就足够让她自己断掉自己所有的指望。
即便是她早就预料过的事情,但真正?摆在她面前时?,她仍旧觉得不寒而栗,仿佛她从来没认识过这?位陈四姑娘。
见她没说话,胡万春也渐渐冷静下来,明白了送镯子的人多?半和上头的主子们有关联,否则青娆不至于谨慎地让他去到百里?之外的川州城查验这?香丸,怕的就是襄州城里?的大?夫都?和国公?府相熟,唯恐走漏了风声。
“那以后这?东西,便要束之高阁,再?也不近身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