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是我的伞。”店员仍在重复道。
不想再节外生枝的宋晚还在据理力争:“这伞原本就是黑色,你看它的底色……”
“不是,”她哀伤地说,“我看见它被孤零零地挂在阳台,我每天都能看见你……”
“我每天都能看见,”她伸手去够宋晚的袖子,声音也变得不似人类的尖利,“你知道吗?我看见它就在那里……”
“她就在那里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祁空低斥一声,在店员动作停顿的片刻,就着指尖的血色,飞快地在桌上画了什么。
宋晚没能看清,但下一刻,周围的场景如潮水般褪去。
店员的动作僵在原地,从与现世一般无二的彩色退化成老旧的黑白电影,障眼法褪去,纸人张着殷红的唇无声地大笑。
雨水顺着发梢滑落下来,她猝不及防与墨笔点染的黑色眼珠对视,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被水迹沾湿的地方迅速如烧焦一般边角卷起,冒出淡淡的黑烟,最后只剩下一小堆灰白色尘埃。
草坪上是雷雨天特有的味道,她嗅到浅淡的烟味,像是香烛纸钱燃烧后的余韵——她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民间习俗,却恍惚忆起沉默看着香烛燃烧的影子。
“你……”她怔怔地开口。
“作弊作到底,”祁空还搂着她的腰,就着这个姿势没放手,耳边的温热像是对某些心照不宣的动作尽数奉还,“还满意吗?”
“满意,”她半仰起脸,眼角的雨水像是一滴泪,“但你在贿赂裁判。”
祁空低低笑了声,松开了手。
指尖的血水在这场雨里了无踪迹,宋晚移开视线,适应过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:很好,伞又白买了。
她不知道顾依为什么对下雨天不撑伞这件事有这么大执念,兴许是因为独自在雨中死去太过孤单,死后便深以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能拉一个是一个。
雨实在使人太过狼狈。
【??作者有话说】
再贴贴!
18?无珠眼
◎“你要拿回来么?”◎
“在身后。”祁空低声提醒道。
店员口中的伞下聚着少女的一缕残魂,断断续续竟也撑到现在。
听到脚步声,顾依疑惑地朝二人的方向歪了歪头,但并未有其他动作。顾惜跌倒在地,白色衣装上溅了泥水,止不住地惊声尖叫,她像是觉得吵,不耐烦地转过头,面无表情地对着她。